PPP、资本流动与地区税率

公共品供给模式成为一个日益重要的话题，PPP的出现改变了公共品由政府单一提供的状况，也改变了税收作为公共品供给单一资金来源的状况，税收在公共品融资中作用与地位的改变，产生了源于公共支出格局变化而导致的税收竞争动力的改变。

为正确理解PPP模式的内在机制，以及其对地区间政府行为（尤其是税收竞争下的税率制定行为）的影响，本文结合公共品供给的现实背景，在传统税收竞争的理论和实证文献中加入“PPP模式”，考察该公共品供给创新模式对税收竞争视角下的资本流动和地区税率的进一步影响。这一研究视角在税收竞争与公共品供给之间关系的文献中是崭新的。

PPP对资本流动和地区税率的影响有两个效应：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直接效应衡量PPP模式对地区资本流动和地区税率的存量影响。具体作用路径为，PPP相对于政府单独提供公共品会直接提升公共品和降低私人产品资本投入规模，二者均会导致资本税后回报率的直接上升，从而使得生产性资本更多地流入该地区，最终政府在税率制定时将有更大的自由度而可能采取较高的税率。间接效应衡量边际税率变化对地区资本流动和税率水平的增量影响。当税率降低时，资本税后回报率会增加，从而吸引生产性资本流入；但同时税率降低会降低公共品，进而降低资本税后回报率，从而挤出部分生产性资本流入。而PPP模式改变了税收收入对公共品的贡献比重，从而削弱了减税对公共品供给的负面冲击，使得资本税后回报率有所回升，增加了政府参与税收竞争的动力。因此，PPP模式加剧了税率对资本的边际影响作用，此时减税引起的生产性资本流入规模将更大，最终政府在非合作博弈均衡下更可能采取较低的税率。PPP的引入究竟增加了还是降低了地区税率，则取决于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的大小。

为弥补税收竞争在公共品供给模式研究的文献空白，本文在传统的Zodrow 和 Mieszkowski（1986）和Wilson（1986）税收竞争模型框架下引入PPP模式的设定，分析了PPP模式影响资本流动和地区税率的理论机制。理论模型发现，PPP模式会从“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两个渠道影响资本流动；社会资本参与率对地区税率呈现正U型影响。当参与率较低时，以间接效应为主，参与率提高将导致地区税率水平下降；当参与率较高时，以直接效应为主，参与率上升将提高本地税率。本文进一步基于中国285个地级市2006-2013年的面板数据，对理论模型进行了验证。实证结果发现，中国城市间存在普遍的税收竞争行为；PPP引入后，社会资本参与率越高，地区吸引流入的资本越多，同时也更大程度地降低了税率对资本的边际影响；社会资本参与率对地区税率影响的正U型曲线临界值约为55%。

（1）社会资本参与率对资本流动的影响：固定效应模型

（2）社会资本参与率对地区税率的影响：SAR空间计量模型

我们的发现对进一步推广PPP模式发展、深化财税体制改革具有重要的政策含义。第一，鉴于PPP模式有利于提升地区政府的资本吸引力和促进减税环境下的资本流入，所以地区政府应该在公共品供给领域积极引入社会资本。第二，社会资本参与率并非越大越好，它在超过一定值时会出现税率水平偏高，同时会出现公共品过度供给、挤压私人资本投资等不良现象，所以地区政府应该根据地区实际适当控制社会资本参与率，形成政府和社会资本的有效合作态势。第三，地区之间存在普遍的税收竞争关系，由此地区政府可以通过调整税收收入结构，降低流动性较强的流转税率、提高流动性较差的所得税率，从而既可以极大程度吸引流动性资本流入，也可以同时维持政府收入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