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林明,世泽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发改委、财政部双库专家、发改委特许经营立法专家组专家、财政部第三、四批PPP示范项目评审专家、城镇综合开发PPP项目审核专家,其入选IFLR1000(2018)杰出律师榜单。
苏玲琼,世泽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主要执业领域为基础设施投资、房地产、金融业务。
如今距43号文和76号文颁布已经三年多,经过这场饕餮盛宴,PPP项目实践空前丰富,PPP相关制度顶层设计不断完善,但PPP出现的问题愈加明显,主要表现有:
效率冲动(简单粗暴、建设优先)
在当前财税体制下,地方政府承担基础设施建设的压力很大,尤其是土地财政吃紧时。PPP模式一经中央推出,地方政府好似抓到救命稻草,利用PPP解决当前基础设施建设的燃眉之急,有关无关的项目捆绑一起,未考虑这些项目是否适合捆绑、是否适合采用PPP模式,先把设施建起来再说。而在一些投资人眼里,拿下PPP项目意味着N个施工项目,运营?再说吧!甚至出现某项目0收益率中标。
如此郎情妾意,眉来眼去,不少PPP项目火线上马,项目存在诸多先天或后天的不足,先天不足例如项目本质上不适宜采用PPP项目,没有运营维护内容等,后天不足例如没有采用恰当的PPP模式,运营和绩效考核是摆设等等。
经验不足、适格的投资人缺失
在市场上,融资能力强、施工能力强的投资人很多,运营能力强的投资人也不少,但一个PPP项目如何选择最适合的投资人投资,如何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对于政府方、投资方、融资方,却是很复杂很复杂的问题。在一些PPP项目中,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投资人,例如金融机构单独作为地铁的投资人,纯施工企业居然宣称有能力做产业运营等等。
出现这些现象,表面看是项目和投资人错配,究其深层次原因,是政府方没有真正了解该PPP项目的“关键技术路线”,该PPP项目需要什么样的投资人,应该选怎么样的投资人,如何找到这样的投资人,而有些投资方则是看重PPP项目中施工利润和投资利润的大肥肉,对政府方所期待的运营效果则没有真正的付出真心。
咨询机构能力不足,错误引导项目
PPP项目中存在诸多问题,除了政府方、投资方、融资方等主要演员内在利益驱动的“内因”外,一些咨询机构能力不足,也是导致出现这些问题的重要“外因”。随着本轮PPP兴起,大量的所谓PPP咨询机构也横空出世,一些所谓专家不过是上了几节PPP培训课,就到处自称PPP专家忽悠项目,实际上既无理论功底,也无实践经验,纯粹套模板出文件,不了解PPP项目运作规律,生搬硬套,误导不少项目走向“政府购买服务”、强行拉郎配包装项目等。漂亮口号喊得震天响,甚至贼喊捉贼,咨询功力却不见长进,ABC都成了可以讨论的问题,倒是显得“虚心好学”,作为PPP专业服务人员,自己都不专业,还能让其他人做专业,真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什么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经过三年多的PPP盛宴,有吃肉的有喝汤的,吃相狰狞的渐露出其真面目。去年底,监管部门又出来打小怪兽了,祭出大杀器《关于规范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综合信息平台项目库管理的通知》(财办金〔2017〕92号)(以下简称“92号文”),明确新项目入库标准和应被清理的已入库项目情形。
有人认为92号文过于苛刻,容易矫枉过正,将PPP逼上死胡同。虽然有些政策适用上的争议,92号文体现的确实是PPP当前存在的典型问题,可见监管“爸爸”对PPP“爱之深,责之切”。至于有些做法被人批评过于一刀切,或许存在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些典型的PPP问题,但在问题已经普遍的今天,紧急出台这样的补救措施也迫切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我们看到更多的不是政策适用引起的争议本身,而是一些专家在解读这些政策内涵时产生的无知者无畏的笑话。
无论现在PPP身处何方,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否则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不忘初心”似乎是2017年的关键词,在多个场合频频被提及。在拥抱“新一代”PPP四周年之际,似乎又要思考发展PPP模式的“初心”是什么?近期目标“规范地方政府债务管理机制,防范化解财政金融风险”和远期目标“提供高效、持续的公共服务”,我们都实现多少?
在当前视角下,我们认为,PPP模式到了应当正本清源的时候,应重新审视PPP的真正作用。PPP作为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投融资模式之一,应是基础设施投融资的有效补充而非全部项目都适宜采用PPP模式。应该更加重视PPP项目的质量而非数量,使得PPP真正实现优化政府治理模式的大大目标。
在当前财税体制下,地方政府基础设施建设责任依然“压力山大”,但是时候进一步开拓更丰富、更有效的基础设施建设投融资路径了,以使得各个基础设施项目能获得最适当、最有效的融资、投资、建设路径。
狄更斯在《双城记》开篇写道: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时代,这是一个愚蠢的时代;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直下地狱。或许,当前我们的PPP也正处于这样一个十字路口上。春天,还是冬天?天堂,还是地狱?或许就在一念之间。盛世PPP,如你所愿,问题PPP,如你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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