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编：九合股份信息部
2016年，是PPP快速发展的一年，12万亿的PPP投资项目给了市场无限的可能。PPP的参与方除了地方政府、社会资本，还有金融机构和咨询机构，而咨询又往往是串起PPP各方的重要纽带，对市场情况更加了解。大岳咨询，作为PPP咨询行业的知名企业，见证了中国这些年PPP的发展。
日前，【PPP头条】对大岳咨询公司总经理金永祥进行了专访。金永祥认为，PPP经过三年高速发展已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就是经过一段顺风顺水后，原来有资源可以利用的阶段，进入到一个各种各样的问题集中出现，需要解决的阶段。“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 PPP过了2017年就会遇到瓶颈，甚至有些地区在2017年就会出现瓶颈，不仅政府方会出现瓶颈，社会资本方也遇到问题。我觉得PPP会倒逼政府改革，改革到位了PPP才能够发展得比较好。”
▲大岳咨询总经理、知名PPP专家金永祥
【PPP头条】：作为PPP咨询领域的龙头企业，今年大岳咨询发展情况怎样？
金永祥： 2016年是PPP快速发展的一年，也是大岳高速发展的一年，去年我们200多人，预计到年底会超过400人的规模，公司规模发展得很快。签约合同数，从2013年是50来个合同（启动之前），2014年大概是101个，到2015年的时候是245个，后来有一些漏记，加起来实际的数是280个，今年还在增长大概360个。目前大概有500多个在执行的有效合同，这500多个咨询合同涉及到了大概1万亿的投资。所以在PPP领域里面我们的作用和地位应该说是很重要的，我们自己也意识到了对国家的责任。
【PPP头条】：大岳做了很多PPP示范项目，目前在示范项目的占比有多少？
金永祥：今年财政部推出了第三批示范项目，第三批示范项目正在进行中。在前两批示范项目中，我们占的份额大概是30%。第一批是30个项目中我们9个，第二批一开始的时候是206个项目中我们是53个，后来又增加一些，大概占30%。
财政部和住建部推出了管廊和海绵城市试点项目，第一批项目里面我们参与的大概有30%，第二批参与了接近一半。在我们公司内部，我们对PPP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同事一直在研究怎么能够把PPP做好。为什么？我们占国家部委推出项目的30%份额，剩下的70%整体水平想超过我们不太可能（有可能个别会好些）。我们的项目做好了，国家的PPP才有希望好。如果我们的PPP做砸了，我估计会影响到国家PPP战略的成功。
所以，增加市场份额不仅是我们业务发展的需要，国家的PPP改革也要求我们多做一些，我们不参与，让别人去做这个事情，就可能给PPP增加风险。在世界上任何国家PPP咨询机构都不会遍地开花，都是只有几家咨询机构在提供顾问服务，这样有利于PPP经验教训的有效传播和分享，有助于PPP质量的提升。
【PPP头条】：你如何看PPP这三年的发展？
金永祥：最近很多媒体都在报道PPP这三年的发展，这三年PPP到底经历了什么？未来会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我觉得2016年PPP发展基本延续了2015年的势头，PPP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国内没有系统性的统计数据，我的基本判断是2013年PPP启动的时候，当年签约的额度大概在1000亿左右，到2014年签约大概在2000亿到3000亿，在2015年应该在6000亿上下，今年应该在12000亿到15000亿。累计的签约额到现在是多少？我判断至少在2万亿。
有些政府提供的数据我觉得偏保守，可能数据主要来自系统内部。为什么这样判断？去年我们对自己的项目统计过，去年的签约额是1159亿；今年的数据没统计，我们项目签约的数据至少在2000亿。全国签约项目的投资额是什么情况？预测签约了20000亿不算多。政府推出的正在进行中的项目有十几万亿。
【PPP头条】：目前PPP的几方，比如政府、社会资本等处于什么样的情况？
金永祥：第一是政府方。政府方可能会遇到一个新的瓶颈。政府做PPP有一个上限，就是可支配财力的10%。大部分地区经过这三年的发展，基本上达到了或者接近了这个上限。如果说把10%继续作为上限的话，政府继续做PPP的空间就会有问题了。而2017年可能就会大面积的达到10%上限，在真正做的过程中，可能有些地区还在做一些假设之类的数据处理。但我估计到2017年之后，想再做一些数字处理也很困难了。所以，高速发展基本上达到了上限，需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第二是社会资本方。社会资本方签订了大量的合同，我刚才说至少有2万亿。每家大央企今年签订的合同数肯定在1200亿以上，有的可能达到2000亿，所以央企所加起来快接近2万亿了。但是签订合同并不意味着都完成了融资，好多项目并没有完成融资，所谓完成融资就是跟银行、跟金融机构签订协议了。所以现在的很多PPP项目签约以后融资没有完成，融资完成了开工建设没有问题，有些融资没有完成也开工了。这是什么意思？就是银行没有跟他签约，社会资本方垫资建设。还有一部分项目开工是赊欠了下游企业的钱，这样使社会资本方的资源也在快速的消耗。经过三年以后有些企业在垫资，垫资到一定程度可能就受不了了，不同企业情况不一样，长期垫资是不行的。另外，赊欠第三方问题也比较大，会消耗下游的资源。所以我觉得第二方也面临资源上限的问题。
第三方是我们咨询公司和金融机构，还有更广泛的施工企业、设备制造商。实际上施工企业和设备供应商几乎可以不考虑对他们的影响。因为做什么项目他们都卖给你水泥，做什么项目都可以搞施工分包，做什么项目都去卖设备，对他们影响不大。真正影响大的第三方就是咨询公司和金融机构。
现在金融机构这一块是改革明显滞后，好多金融机构是圈定了一个范围，在名单内可以来提供融资，不在名单上，基本上就不做。在这种情况下，社会资本方才完不成融资，所以现在金融机构总体上来说反应慢，做项目融资的很少。另外各地成立了大量的基金，包括我们现在也有4只基金在运作，只有个别基金用了大概500亿，其他几只基金都不是特别理想。最重要的问题在哪？投出去的资金真正投向PPP的也不多。所以现在是基金跟PPP的项目对接也有问题。所以金融机构跟PPP的对接也没有完全实现，这是现状。
【PPP头条】：能否具体谈谈PPP咨询这块的发展情况？
金永祥：咨询这块，我刚才说我们占了政府主导项目30%的份额，可以根据我们的情况做个推算。我估计和其他的机构加起来，总的咨询市场大概是10个亿的额度，其他咨询机构多数费用低些，我们项目的费用相对高点，但相对的高并不是说咨询公司挣钱了。实际上我们咨询机构现在运作的PPP项目，应该是在5万亿到10万亿的规模。一年签约落地的PPP项目大概有1.5万多亿，大概是这样的情况。相对于这几万亿的项目，一年我们政府拿出的咨询费也就是10亿，大家可以算算比例实际上是非常非常低的，甚至让外国人看是滑稽的。
PPP咨询公司作为一个行业来讲，是非常不成熟的一个行业，还无法担当国家使命。这一点点钱不足以支撑这个行业的健康发展，现在好一点的能够做到把自己的团队稳定住，基本就算不错了。但是根本谈不上能够发展，咨询公司也需要相应的设备，也可以去参加国际会议，也要买一些软件，也弄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办公室，这个现在根本做不到，咨询公司自身发展的很多条件，现在根本不具备。看待咨询行业需要有格局，需要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看。
PPP快速发展，咨询行业里面有些鱼龙混杂了，可能对PPP影响最大的也是这个隐患。现在各行各业没事干的都变成了PPP的咨询公司。PPP的咨询主要干什么？第一，要把国内外其他PPP项目的经验和教训用到实际项目中来，在项目中创新，使项目少走弯路，吸收其他项目的经验，避开其他项目的教训。这是咨询公司最最基本的功能。
第二个功能是什么？咨询公司一定要用专业办法解决专业问题。我们做项目的时候，政府跟社会资本对接是很难的，不是用同一种语言在说话。谁是翻译和沟通的桥梁，那就是咨询公司。
咨询公司真正发挥了这种作用，咨询的实际效果就很大。做到这一点对咨询公司提出了什么要求？要求有足够长的从事PPP咨询的历史，长历史才有PPP经验和知识的积累，才可能总结经验和教训。另外，公司要规模大、触角广，在全国各地都有项目在做，才可能掌握最新的最全面的项目动态，才可以把最新的问题给解决。还有，咨询公司一定要有长期从业的人员，因为经验教训也好，解决问题也好，都是以人员为载体的，没有人员基本上就变成图书馆了，图书馆为什么不能起作用，是因为没有人。什么是专家？专家就是有经验和相应知识的人才。还有，咨询公司必须得有信用，一个咨询公司今天被这个政府解除合同了，明天被那个解除了，这都是信用有问题、实力不足的表现，是不能用的。还有，咨询是有专业分工的，搞资产评估的不是财务顾问，做可行性研究的不是起草合同的，在一个乐队里只能有一个人做指挥。
对咨询公司在国外要求也比较高，最近我去英国，我看人家的咨询师和咨询业，基本上就那么几家。现在我们咨询行业处于什么状态？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咨询费太高了，而是咨询质量太差了。有些就是骗子，他们不是要解决PPP的问题，而是拿PPP做练习本，中国大靠信息不对称博傻，有的博傻还很成功。这是现在PPP里面咨询公司这个小角色起着关键的作用，可能埋下的隐患。这是政府、社会资本方、第三方目前的现状。
【PPP头条】：你如何看未来PPP行业的发展？
金永祥：我判断：PPP经过三年高速发展，已经进入到下一个阶段。有人说是下半场，我不这样认为。我们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就是经过一段顺风顺水，经过原来有资源可以利用的阶段，现在进入一个什么阶段？各种各样的问题集中暴露出来，可能到解决的时候了。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我觉得PPP过了2017年就会遇到瓶颈，甚至有些地区在2017年就会遇到。政府方有瓶颈，社会资本方也会有问题。我觉得PPP会倒逼政府改革，改革到位了PPP才能够比较好。与此相比，立法不是决定PPP成败的关键，立法工作即使推进的不顺畅也不大会影响我们做PPP。
有几点改革比较急迫。第一点，费价制度的改革。就是收费制度和价格机制的改革。现在都说资产荒、项目荒。一方面政府想做事，但是弄出来的项目不被社会资本和金融机构接受。另一方面，社会上确实有大量的资金，社会上有资金，你看银行的理财资金量非常大，没处去。搞财经的都知道这个，在这个里面项目和资金之间的桥梁是什么？为什么项目不好？项目靠财政已经不可能，我们今年到过很多地方，有的地方负责财政的领导说，金总你是专家您说怎么弄，财政收入已经在下滑。
靠财政来解决这个问题是不现实。那怎么弄？一个项目好，必须要建立收费制度和价格调整机制。PPP项目做了好多，提供了大量公共产品或者服务。提供公共产品能提升城市的品质，能够改善市民的生活。但是带来的问题是什么？大家都有一种占便宜的心理， 比如，家门口有一个臭水沟叫黑臭水体，政府投了20亿给整治了，有一种占便宜的心理。建地铁也是一样的。占一点点便宜是可以占的，中低收入阶层占便宜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所有的事情都靠政府去投入，提供大量的公共产品，所有人都占便宜，高收入阶层也占便宜，到最后怎么玩？很明显是不行的。应该什么办？改革，就应该是按照谁受益、谁付费的原则形成一种价格机制，没有收费的要建立收费制度。这样政府推出的项目，才能够从不好的项目变成好的项目，否则怎么可能持续？政府推一个项目可以用财政来支撑，推两个项目也可以，如果大量的推项目，仍然只靠财政支撑这事不现实。所以收费制度跟价格制度的改革是很重要的。当然在改革的同时要注意保护低收入阶层，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但不能增加他们的负担。
这种改革影响面会比较大，需要主要领导下决心。你看前几年北京地铁的改革，从2块钱到现在6块钱也行了。我去日本、英国的时候有意坐坐地铁、出租车。一上出租车没多远就11英镑相当于100块钱了，坐地铁也是一样，比我们高出好几倍。日本水费没问题，欧洲的水费是比较贵的。
第二项改革是金融体制的改革。现在我们的银行就是喜欢绑定地方政府，以前地方政府有资源、有信用的时候绑定他。未来没有信用的时候怎么绑定，绑定他有用吗？习惯于绑定地方政府，不愿意像一个商业银行那样去研究风险、承担风险、管控风险，带来的问题是好多PPP项目完不成融资。所以未来的金融体制的改革，最主要的方向是金融机构得去适应PPP的需要，然后进行风险管控。另外，政府方和社会资本方，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不要以为银行会像四万亿那时候可以无条件的给你提供资金，也必须要适应金融机构的要求。只有金融改革调整到位了，两方才能够实行对接。一个项目本身通过收费能改善项目的品质，另外能够改善双方的规则。这个可能是未来PPP推动下去最重要的一个基石，如果不改革PPP会很难。有一本书叫《项目融资》，我翻了一下，人家国外的PPP模式都是项目融资，不需要政府担保，用项目本身只要这个合同签的好能够正常履约，本身的信用就可以支撑这个项目向前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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